花雨春录;

george520

花雨春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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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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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南宋年间，黄河地方这一年间发了几场洪水，庄稼都被大水冲的一干二

净，到了年底，只是颗粒无收。朝庭却又忙着和北方的大金国征战不停，边关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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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，不光不开仓放粮，还要地方官俯加紧征缴银钱粮草，自是一派哀鸿遍野。四

处的乡民都已开始拖家带口的逃难投亲，那些无亲可投的，少不了就去买儿买女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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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饭讨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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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这离青龙县有一百多里的一个村子，只因为村周围种了不少柳树，名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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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村。这年里也遭了一回水，收成虽说也被冲去了六七成，但因为村子靠了山，

地势高出一些来，到还剩下一点儿糊口的粮食。所以年景也就比起那些个易子相

食的州县好得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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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村中有一户人家，姓赵，只是住着父女二人。这个姓赵，名叫赵乾保之人

虽说也曾有了两个女儿，却也只有三十七，八的年纪。在这柳村之中，只要提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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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赵乾保来，同乡四邻无不摇头走避的。却因此人原来是一个痞棍，家中本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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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算是十分穷苦的人家，倒也有吃有穿，可这个自从她父母驾鹤以后，便把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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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败个精光，原来这人一不会读书写字，二不会务农经商，却是每日里只在那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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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县城里吃喝嫖赌。不出几年就落的个家徒四壁，本来娶的一个老婆也穷病交加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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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留下两个丫头，便两脚一蹬了。这赵乾保没了家产挥霍，每日里衣食不着，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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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仗着身子到还长的结实，去给一家地主家里当了打手，加上此人本就是个混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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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身，这一来如鱼得水，狗仗人势，便到处欺压乡里，横行不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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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天理循环，报应不爽，这一年里，那家地主让这洪水一冲，偌大的家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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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成了一片汪洋，还又得罪了官府，只好举家远出投亲去了。这赵乾保没了衣食

父母，赶上这场大水，又惹的相邻人见人厌，没一个人愿意帮助救济的，这下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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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来，已是到处欠债，衣不遮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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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没了生计，这赵乾保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把一个大一点儿的，小名儿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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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儿的女儿给卖了出去，但天灾未去，虽然这个女儿还正是十六，七岁的年华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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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出落得十分娇美，却也只卖了三十几两银子。因还不如好年景下的两头黄牛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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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，这小女儿便留了下来，还好有这三十几两的银子，却也紧紧张张的过了两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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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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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小女儿，小名叫做秀儿，今年才是十三，四岁的年纪，却已是长的婷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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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秀，娇娇嫩嫩，一脸的俊俏，一身的苗条。虽然每日里穿的尽是些补丁破衣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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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件完整的衣裤都没有，但也挡不住那满身的秀气，反衬的那未长成的少女身段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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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是让人觉得青春娇美，可爱喜人。只是一天到晚田间地头，火炕灶台的，烟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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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燎，尘土满面，见不得一个头脸整齐的时候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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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，这丫头正在灶台边上煮饭，眼望着锅里的一些棒子和野菜熬成的稀

粥，心里不住的嘀咕：眼看缸里的一点杂粮，也快告底了，这一两天中，如不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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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办法，挨饿倒也罢了，只怕自己也要步了姐姐的后尘。不由得向后屋床上躺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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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爹看了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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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赵乾保自从将女儿买了三十几两银子，只留下五两来，买了家中度日的盐

米。剩下的却都是自己拿了去喝酒赌钱。今天不想一场狠赌，却是输了个精光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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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要和庄家混赖，不想自己一人，寡不敌众，又被同赌那几个混混打了一顿。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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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容易回到家里，这小女儿又跑来道：家里的嚼用快要没了，问自己如何是好？

这赵乾保一肚子火，正没好气，于是狠狠骂道：「吵什么吵？又还没饿死你这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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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头！大不了明天我再去把你也卖了，只怕也值不了几个钱！」说着伸手便往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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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胸前抓来。秀儿听罢，吓了一跳，只叫道「不！不要！」转身便逃，还没等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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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伸手抓到，已经两蹦三蹦地逃到外间屋中。赵乾保见女儿逃出屋去，他被混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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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打得浑身疼痛，也不再追，冲女儿瞪了一眼，便倒头一躺，窝在床上休息喘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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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儿见她爹没有追来，便又回到灶台前到水添火，小心翼翼的做起晚饭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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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赵乾保见女儿向自己看来，便狠狠的咧嘴奸笑道：「贱丫头，你怕什么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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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那姐姐到了大户人家，吃香喝辣，又什么不好的！只是忘恩负义，也不知往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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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寄带些银子回来，他妈的！你可不要学她，将来别忘了好好孝顺你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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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儿听了，心中又气又恨，暗骂爹爹无情无义。回过头小声恨道：「姐姐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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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糟踏了，又卖了给人家做小，如今又要卖我，娘在地下知道定不饶你！」赵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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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一听秀儿提到她娘，瞪眼怒道：「敢跟我顶嘴？你这贱丫头，是不是皮痒了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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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坐起身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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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赵乾保平日里对两个女儿，稍有不对便拳脚相加，见他说打，秀儿吃了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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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，但见爹爹并未站起，也就没有逃开。小声分辨道：「爹爹要卖了我们，女儿

也无话说，只是怎能对姐姐做那样……的……那样的……」一句话还没说完，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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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羞得满脸通红，急忙把头转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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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乾保坐在炕沿上，用眼打量着女儿，狞笑道：「老子把你们这两个贱丫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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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养活这么大，让你们伺候伺候难道还有不对？」秀儿红着脸低头小声道：

「你……你是我们亲爹呀！竟然还说这种……这种话……让我们怎么见人？我还

不如……不如死了得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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